作者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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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16-09-29 17: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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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轼曾说“可使食无肉,不可使居无竹”,在文人学子眼中,在居住之处有所喜爱的花草为伴,是一种精神满足。林逋于梅是如此,子猷于竹是如此,渊明于菊亦是如此。莲以其卓越风姿,也参与到了文人学子的生活之中,成为他们人生体验的表述者、旁观者、寄托者。
王维在临湖亭上把酒言欢,“当轩对尊酒,四面芙蓉开”,面对四面绽放的荷花,而举酒开怀,美景如此,何等惬意。
姜夔写范成大晚年退隐石湖的生活,“家住石湖人不到,藕花多处别开门”(《次石湖书扇韵》),在人迹罕至的石湖退隐,门口有荷花点缀风景,既写出了心态之平静,又暗喻了内心的清净。
杨万里送别友人,见西湖六月美景,“接天莲叶无穷碧,映日荷花别样红”(《晓出浄慈送林子方》),颇有气势,而此处荷花之美较于他处更显视觉冲击力。
莲,有很多别名,比如荷花、芙蕖、芙蓉、水芝、泽芝、水芸、菡萏等等。如何来区分呢?《尔雅》中这样解释:荷,芙渠。其茎茄,其叶蕸,其本蔤,其华菡萏,其实莲,其根藕。
可见,在古人的眼中,莲花就是荷花,也就是芙蕖,这是对整株植物的称呼。若细分,菡萏为花、莲为果实、藕为根。再细分,花未开时为菡萏,花已开则为芙蓉。
事实上,在文学作品中,莲、荷、芙蕖、菡萏等是通用的,所指向的都是我们熟知的荷花,它们之间的细小差异往往被忽略,而统一为中国文学中一个君子意象:莲。
先秦屈原以荷为衣:“制芰荷以为衣兮,集芙蓉以为裳”(《离骚》),以荷为盖:“筑室兮水中,葺之兮荷盖”(《湘夫人》),都是借助莲之清洁不染、芳香纯洁,来表达自己的出淤泥而不染,在浊世中不同流合污,心向清洁。
魏晋曹植写莲,“览百卉之英茂,无斯华之独灵。结修根于重壤,泛清流以擢茎”,将莲的优雅形态和清洁品质描绘得淋漓尽致。
唐代郭恭写秋天的莲,“托根方得所,未肯即随风”(《秋池一枝莲》),独立坚强,而意志坚定。
宋代苏辙的邻居送他莲根几许,苏辙栽之于盆,花开后,只见“白莲生淤泥,清浊不相干”(《盆池白莲》),高洁之态跃然纸上。
而在众多的咏莲作品中,最能概括莲的品性、最能体现文人的人生追求的,恐怕是宋代周敦颐的《爱莲说》了。莲的君子意象,贯穿于中国几千年的文学作品中,若隐若现。而周敦颐此作,可以说是奠定了莲的君子意象。
他在这篇小文中,这样写道:
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,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,香远益清,亭亭净植,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。
莲之比德如何比?周敦颐将菊比作花之隐逸者,把牡丹比作花之富贵者,而把莲比作花之君子者。花之君子者,象征着对高尚情操、高逸品格的追求,直指内心。
“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”,这一句话,可以说是前无古人、后无来者,形象生动地描绘了莲从淤泥中长出来却不沾染污秽、在清水里洗涤过但不显得妖媚的情态,并且高度概括了莲的形象和品格,有形有神。在这里,莲清洁、高洁、端正、端庄,可远观而不可亵玩。
“我德之清其清也,我德之芳其芳也”,周敦颐为官三十余载,但他不慕钱财,淡泊名利。黄庭坚称他“人品甚高,胸怀洒落,如光风霁月”。其为人也如此,其所爱之莲亦是如此。宋代柴中行说“一诵爱莲说,尘埃百不干”(《敬题濂溪先生书堂》其二),仿佛读此文就可以产生激浊扬清、荡涤尘垢的力量。
几千年来,经过文人画家不断地书写、描绘,莲的内涵不断的丰富,在历史长河中慢慢沉淀,从而形成了我们现在所见的“莲”。在当代,莲更是谐音“廉”,在其君子内涵之中,又格外突出“清廉”之意。如此,在莲的身上,融合了高雅、清洁、淡泊、清廉等等意蕴,在文学中、在生活中展现出格外的风姿。